【踏雪下天山】 (三)
安骓说嫁给安平侯没什么不好,或许是因为他见过侯爷本人。
次日再去找安骓的时候,开始逐朵凋零的优蓝荼下站着个陌生的俊俏青年。
李苎针?他知道她的名字,然后指着自己说,我便是向你提亲的人。
她张口结舌。
侯爷与她之前所想完全不同,既无骄横也非纨绔,谦谦有礼温文儒雅。
倒和安骓有几分相似。
我想了好几天,觉得还是要亲自告诉你我提亲的理由。侯爷这般说,却提起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话题,如你所知,我父亲乃是楚王,我是他第七个儿子
当然并不是毫不相干,他也不是要显摆门第--
所以他从来不在乎我,就像你的双亲从来都不在乎你一样。
这话简直就像一把利刃,直接剖开了她隐藏着的那个伤口,让其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闻名神都,我也是从来轻狂到如今不曾为人珍视,便千方百计要引人注目,你我是同一种人。
侯爷用那般近乎叹息的轻柔语气说着:所以我想,苎针,你若入主侯府,便再没有谁能忽视你的存在,就像如今的我一样。
据说他是他所有兄弟中最受皇帝看重的一个--
这似乎,也是另一种威胁。
她不需要其他选择了,既然她都说了无法离开洛阳。
可是
不。
深夜。
翻墙入寺的时候,她扯下了一大片的优蓝荼,只不过这回不是有心搞破坏的。
她的心,都系在了另一件事上。
又或者,另一个人。
我走!离开洛阳!我才不要嫁他!可是她嚷嚷着拉开了安骓那间厢房的门,你得跟我一起走!
却原来这才是问题所在,她不是害怕踏上旅途。
她只是不想踏上没有他的旅途。
然而,房中空无一人。
彩瓷莲瓣灯里还亮着火,银熏笼里也正飘出袅袅青烟。
他分明刚才还在的。
你出来!她恼火起来,一声声喊着,也顾不上会不会引来僧众,又或者来了更好,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她夜里私会个男人,看看安平侯府丢不丢得起这个脸还要她嫁过去!
可是没有人来,安骓也没有出现。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无意吗?可倘若无意为何要对她说大漠戈壁?为何要在她面前流露那般真实的样子来?又为何为她簪花呢?
她不信他无意。
于是越发恼恨,她顺手捞起所有能够到的东西砸了出去,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最后,她捞着了那盏灯。
浅尝辄止ଓ 2017-02-08 23: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