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秋，我和刘梅分开了。那天刘梅不知道我要走，我在楼下的咖啡馆靠窗的座位一看到她踩着高跟鞋挎着小提包一扭一扭的走过去，就马上回去把我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找了个搬家公司搬到大兴去了。我在大兴的家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等着刘梅晚上下班以后看到我的东西都不在了的惊讶反应，等到晚上，她回家以后果然给我打电话：“咱俩终于分开了，是吗？你去哪了？”我说：“我房子装修好了，我搬到大兴去了。”她说：“那恭喜你呀，住自己家的房子很爽吧？”我说：“当然爽了，宽敞。”她说：“回家看到你不在了，还挺想你的。祝你越来越好吧。咱们俩终于不用天天打架了。我挂了，再见。”——没等我说话她就把电话挂了。我当时不知道是有话没说还是因为没听到想听的话，总之挺郁闷的。这分手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她怎么完全没有表现出难过来呢？于是我就很憋闷，憋闷了就翻手机，就这么翻到苏青青的手机号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她发短信：迟到的中秋祝福。最近好吗？

苏青青说：我以后可能要离开北京了。我表示了一下惋惜，但其实并没有太惋惜，我还有自己的一摊麻烦事呢。就这样，搬了家、分了女友、又换了工作，忙起来，就把苏青青要离开北京的事给忘了。后来去武汉出差几个月，回北京的时候，苏青青突然给我打电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很震惊她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就问她怎么了。她说，想麻烦你假装是我男友。

嗯。两年前，在我和她相亲以后她认识了个作家，比她大20岁。他们好了一年多，现在分手了。她爸妈要来北京，想让我假装是男朋友，糊弄她爸妈。

那个作家叫端木琴，是那种正统的作家，还算知名。写的东西也都是特别正统的类型。还是中国作协的会员。

因为年龄差距太大，她爸妈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他爸好像跟端木琴差不多大，接受不了，于是就找端木琴谈。端木说，我离过婚。还说，也不想再结婚了。苏爸妈当时就说，那坚决不行，你们必须分开，你不结婚不要紧，不能耽误了我们青青。端木就提出要和苏分手。

苏青青看上去是那种特别安静的姑娘，内敛、安详、克制、彬彬有礼，结果一听端木和她分手，马上崩溃了。她在端木家里大吵大闹——摔东西、哭、跳楼、切腕……折腾得要*要活。端木无奈之下只好求助苏的爸妈，苏爸妈就来把她接回老家去了。

我就是这时候跟刘梅分手然后给苏青青发短信问她最近可好的。那时候她正在老家海拉尔，她回短信说：我以后可能要离开北京了。

结果没过多久，她又回北京去了。

苏妈在北京陪了她一段时间，看她情绪稳定了，就回海拉尔照顾生意去了。在北京，她一个人住一个一居室，平时又没有什么朋友交流，整天对着电视发呆到半夜，结果钻了牛角尖，一想不开，又跑到端木琴家里去闹了。闹得挺疯的，又是打砸摔、自杀那一套。端木没办法了又向苏青青爸妈求助，苏爸妈打电话来，苏青青说：我没跟他闹，他神经病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好不好？

然后就让我假装她男朋友。

正好我回北京，就跟她吃了个饭。

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吃饭的时候，她还是两年前我俩相亲时见过那次一样，特别安静、特别克制的样子。说自己想养只*作伴。我说好啊，帮你物色物色。她说，那太好了，最好是只泰迪犬。我说，那我帮你留意一下。

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提让我假装男朋友的事。吃完饭了，才吞吞吐吐地说，拜托你周末到我家来一趟吧，假装我男朋友，因为我妈来了。

周末她妈妈说去外边吃。我们就在苏青青她们楼下吃麻辣香锅。感觉苏妈妈对我挺满意的，不断给我讲苏青青小时候的事。苏青青就红着脸笑笑。

后来，她妈妈走了，我再次出差去武汉。她还是会想不开去跟那个作家闹。断断续续一直闹了一年。

她妈妈留了我电话，还时不时给我打个电话。鼓励我好好努力什么的。还说如果以后跟苏青青结婚的话，到时候他们出钱买套房。听的我还挺动心的。

那段时间我在武汉，她有一次在端木琴家闹。端木给我打电话，苏抢过电话来哭着喊：“顾超，端木琴个王八蛋！你跟他说，咱俩是不是清白的？王八蛋说咱俩肯定睡过。都跟他似的啊，到处勾搭不三不四的女人。现在把我玩腻了说不要就不要了，还说我跟你睡过。我当初跟她的时候，我还是处女呢。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她疯狂的状态是什么样。

然后换端木琴跟我讲：“哥们，你是在外地对吗？听苏青青妈妈说，你是她男朋友，你管管她，别让她闹了。”

然后就听“稀里哗啦……”——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跟端木说：“没错，我是她朋友。这个时候，我说什么她也不会听，现在不管怎么样，你先安抚安抚她。人千万别出事。东西摔坏了回头我们赔你。”端木说：“赔什么赔，咳，她想摔什么就摔什么吧。东西摔了都没关系。好在她一个姐姐马上就到了。我让她姐姐劝劝她。”

后来她平静了，又打给我说：“对不起啊。吓着你了吧？你说我是不是疯了啊？”——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安静。特别不敢相信和刚刚那个疯狂的人是一个人。”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然后圣母情怀出动，给她发短信：我可以不再假装是你男朋友了吗？我想转正。

她开始估计没听清短信。回复我说：真是难为你了啊。抱歉啊。添麻烦了。

后来又补发一条：你说转正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做我女朋友吧，离开他。

她怎么回复的想不起来了。反正当时没答应。后来过了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才答应了。那时候我快回北京了，在荆州回武汉的路上，她给我发短信：从今天开始，我做你女朋友。

其实我打心里边，没有真正的喜欢她。可能同情她的成分更多。但是收到她的短信还是挺高兴的，特意把这一条添加到了收藏夹里。

毕竟她长的还挺好看的嘛。

而且她爸妈还很有钱。


那年六月份我回北京再次跳槽，同时开始和苏青青谈对象。

我不是特别积极和她相处。经常两三天才见一次。

后来就推说工作忙，只有周末才见。

偶尔，她还是会去端木琴家闹。

有一个周二，也是十月份，当时天都冷了。晚上十点多端木琴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过去。

我当时正在西三旗单位宿舍和同事斗地主，接到电话赶紧打了个车跑到崇文门，到崇文门打给端木问他接下来怎么走，是苏青青接的电话，她说：对不起啊，我又胡闹了，我控制不住。你一会儿来接我吗？

我在花市大街附近接到苏青青，小区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苏青青看上去已经很平静了。还有个岁数大一点儿的女人一直搂着苏青青，在苏青青耳边说着话，苏青青在她臂弯里微笑着时不时点点头。然后那个岁数大一点儿的女人看见我到了，把苏青青推到我手里。说：“交给你了昂。”

苏青青就和她们道了个别，低头钻到我打来的车里。我送她去东四环百子湾家园她住的地方。

我把她送到楼下，路灯昏暗，她安静的像只小猫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了，还是有蛐蛐什么的在草丛里叫着。她说：“我家厨房门坏了，合页掉下来了。我本来是想出门买合页，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他家去了。我不是想和他闹。刚见面他对我挺热情的，让我进去，还给我倒茶。我也挺平静的。不知为什么就闹起来了。我真的没想和他闹。我可能真的是神经病吧。”

我跟她说：“苏青青你忘了啊，我是你男朋友啊。你门坏了你告诉我啊。我给你修啊。以后别找他了好不好？这样会让我很难过的。你这样伤害三个人你知道吗？”她使劲点头，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真的是不爱她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我只是有点心疼她，同时还在拷问自己：我真的要和她好吗？

说话间，我送她上楼回房间。她回去以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我把她厨房的门扶起来靠到墙上，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几个合页过来给你把门修上。今天洗洗脸早点睡觉吧。”她说：“好。”然后去洗脸。我就在客厅椅子上坐着。她洗完脸出来看到我还在吓了一跳，显然是以为我已经走了，定了定神说：“把你折腾坏了吧。你也在这凑合一晚上得了。太晚了也没车让你回去了。”

她那个客厅非常简陋，只有两张椅子，一张餐桌，一个电脑桌，一个电视。里边卧室里一张床一个梳妆台。特别简单的房间。

我说：“那我就陪陪你吧。”

她洗完脸，切了几片黄瓜贴自己脸上。问我：“你要不要贴几片？”

我说：“我就不贴了。我洗洗脸好了。”

我洗完脸，她已经回卧室了。卧室门虚掩着。我敲了一下，她说：“你进来吧。”

我估计，她不是有心情贴黄瓜。她是因为我在，有点紧张，不知所措，不知道干什么。随便找点事干缓解缓解气氛。毕竟我俩虽然有男女朋友之名，却无男女朋友之实。

当时我进到她卧室里，她坐在床上。头也不敢抬，说：“咱俩怎么着啊？”

我心里也是小鹿乱撞。毕竟一年多没有和女孩单独在一起过夜了，半年多没有正常性生活了。感觉头晕晕的。

我当时心里两个小人在对话。一个说：顾超，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终于又可以过性生活了。另一个说：你不能这样。你根本不爱苏青青。你不爱她，更不应该伤害她。

我做了好久思想斗争，苏青青一直低着头。气氛尴尬的要*。

最后善良的小顾超战胜了邪恶的小顾超。我说：“青青，你先睡吧。我在外边用用你电脑。”

然后我到客厅用她的笔记本上网。苏青青就在卧室里和衣而卧。过了一个小时，我估计她睡着了，就在门口趴头一看，她背朝门口侧卧，仅仅睡了床的四分之一部分，呼吸十分细微。窗外建筑工地上塔吊的灯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她身上，勾出她瘦瘦的身体线条，真的是我见犹怜。我刚要缩回脑袋，她突然说话了：“顾超，你过来睡吧。”

我冷不丁听她说话，吓了心脏砰砰跳。我说：“你怎么还没睡呢？”她说：“你过来。”我走到她旁边蹲在床前，她保持侧卧的姿势，眼睛和嘴巴笑了一下说：“我刚才躺在床上，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心里有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我觉得，我不用提防你。你也睡觉吧。太晚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我脱了鞋躺在她身边，她也把身子转了过来。特别长的呼了一口气。说：“顾超，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他了。你放心吧。”然后还摸了摸我的眉毛。说：“你眉毛真浓。我妈妈说，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别可靠。浓眉大眼的，特别实在。我现在才发现，还真是挺实在的。”我就呵呵笑，笑得很实在。接着她说：“你不爱我吧，对吗？”

我能说不爱吗。我赶紧辩解，说：“没有，08年咱俩相亲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很喜欢你。我一直觉得你安静、大方，人也漂亮。但是你特别有距离感，让我不敢接近。”

苏青青听我这么说，就笑了。第一次见她这么笑，咯咯咯的笑，笑的床直颤悠。笑了半天，说：“那现在呢，还觉得我安静吗？我现在简直就是个疯子。”我握着她的手说：“不是，你是太执着了。”

我说她：“苏青青你太执着了，不是疯狂。人，要学会放下。看淡些，混蛋些。”苏青青表示同意。

睡觉的时候都快四点了吧，感觉自己身体特别需要睡眠。但还是和苏青青在床上躺着，客客气气的说了很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后来，我们一直谈着客气的恋爱，彼此之间非常客气。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哎呀，好漂亮的女孩。好想接近接近。一接触，就觉得她处处表现的都特别得体，处处都做得恰到好处，笑也笑得恰到好处，话也说得恰到好处。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就是会让人产生特别强烈的距离感。

还有就是我们之间太客气了。

我和苏青青，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客气的根本没办法一起生活。

我们还是周末才见面。我去她家跟她一起做做饭。苏青青做饭特别棒。吃完饭出门溜遛弯。

她看上去确实平静了很多。

有一天我登录QQ，看见端木的QQ在线。我一时鬼使神差我就点到他QQ空间里去了。端木的空间特别无聊，写的都是大白话。看了一会没意思就退出了。

结果一会儿苏青青就来问我：你去他空间了是吗？你干嘛要去他空间？

我说：我就鬼使神差的点进去看看他写的文章，他不是作家嘛。没别的意思。

想了想，我又说：你怎么知道我去他空间了？

她说：刚才是我在上他的号。

我就有点郁闷。我心想，你干嘛上他的Q号。你不是不想他了吗？但是我又怕我这么说刺激到她，就没说。

我只是说：那我保证，以后不去他空间了。

她说：嗯。不要去他空间了。他也不去你空间。这不挺好吗？

可以肯定，她还是没走出来。我觉得这也有我的原因。因为我对她，不够热烈。

过年的时候，她说她妈妈希望我去她们家认认门儿。我说好啊，去就去吧。但她后来说，还是别来了，我想早点回北京。

后来，那年过完年我爸妈从老家跟我去大兴住了几天了。他们那时候天天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就说有了，名叫苏青青，海拉尔人。给他们看照片，他们特别高兴。到大兴以后就张罗着要见苏青青。

我给苏青青打电话，让她有空了来大兴见见我爸妈。她说：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呢。

我说：算我求你了。周末来一趟吧。

她说：那好吧。

结果周六她突然说来不了了，临时要加班。

我很恼火。我说：请天假不行吗？

她说：真的不行。对不起。

我爸妈很生气，说：这女朋友架子也太大了。

结果我妈一生气，周日就要回河北，说什么都拦不住。非得走。

然后我就跟苏青青商量周日一起送我爸妈上火车。结果，我和我爸妈都到火车站了，她还是没有来。我妈说：算了吧。这儿媳妇啊，指望不上了。

老两口就这么上火车了。把我气的……

但我生气属于自己跟自己生气，不会跟对方发作出来。我回去就问苏青青：“擦！你他妈怎么回事？！让你见见我爸妈就他妈这么难吗？信不信我特么鞋底子抽你！”

——当然了，这是我心理活动。我真实情况就问她：“怎么了苏青青，是不是有点害怕了？”

她说她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怕见了我父母以后我父母当真了，以后感情又有变。

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没去见他们比我去见他们了还难受。我在这儿，自己一个人，每一分钟都很煎熬。”

但我当时就挺生她的气的，冷淡了她几天。

我对她冷淡吧，她也不着急。该干嘛还干嘛。跟没事人似的。当我冷淡她冷淡够了，去找她，她才说：“你干嘛对我爱搭不理的？”

那次去找她了，她看上去很高兴。冰箱里放了很多菜——菜花、肘子、娃娃菜、茄子、火腿、一大堆。她说：“咱们一起做饭吧。”

吃饭的时候她妈妈来电话了，她跟她妈妈说：“我呀，我现在正跟顾超一起吃饭呢……对呀，我们俩自己做的饭……不信你问他！”然后把电话递给我，我跟她妈妈说：“阿姨，我跟苏青青我俩炒了俩菜，蒸了米饭。”她妈妈很热情，说我爸妈走了以后，苏青青跟她讲了这件事，她批评了苏青青，还说要不她亲自给我妈打个电话道个歉？我说，不用了。没事。我跟我爸妈解释过了。

那天吃完饭，苏青青跟我说，我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你前几天冷落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就这么一句话，让我一肚子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晚上我在路上，她给我发短信：“咱们分手吧。其实咱们也没真的在一起过。我觉得我不应该拴着你。你要是有合适的，你就和人家在一起。不要因为我，耽误了。”

再后来，我们俩互相之间的互动慢慢变得更少了。我周末还是会去她那一起做个饭，有时候有事或者犯懒就不去了。隔三差五打个电话。

到11年夏天。她说她要买房了。让我帮她留意留意有没有便宜的房子。我跟朋友问了几处，简单跟她说了说目前房地产形势。

后来，有一个周日，我正值班，她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去找她。她很少会要求我去找她。于是下班我就去了。我去时她正在她家小区的花园里打电话，也不知道跟谁打，好像是一个长辈，打了很久。院子里蚊子在我脚上咬了好几个包。

等她打完电话，随便聊了会儿天。她说：“顾超你抱抱我。”我就把她抱在怀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抱她。做了这么久男女朋友，快一年了，第一次抱她。

我抱着她，她也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抱了好长时间。

然后她松开我说：“好踏实的拥抱啊。”停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说：“啊……抱完了，没什么遗憾了。分开吧。”两只胳膊在自己腿上拍打着，跟我说：“我觉得咱俩没有未来。你挺好的。但是我的事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以后肯定会厌倦我。咱们真的得分开了。对不起啊。也谢谢你陪我这一年。”

我听她这么说，你猜怎么着，心理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我说：“苏青青你真的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你。”她说：“我知道。我也特别喜欢你。”

苏青青说：“我家里有个伯伯给我介绍一个人，还没见过面。不知道人怎么样。工作好像也不错。他可能人没你好，没有你体谅我，但是他的好处是，他对我一无所知。我以前的事儿，毕竟……所以，在咱俩这件事上，我打算自私一点。我打算和他见见。”

她还说，让我别恨她。我怎么会恨她。一点儿都不恨。

我说：“好。你多认识几个人也是好事。如果见面以后你俩不合适，你还回来找我。”

然后那天我们就分开了。我好几个月没跟她联系。

再联系又到了过年的时候，年前她问我回不回家。我说回。她说她也回。除夕那天晚上我给她妈妈打电话拜年。她妈妈说：“想不到顾超还给我打电话呢！真是好孩子。青青的事对不住你啊。你别往心里去。”她和她妈妈一直都说对不住我。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她哪里对不住我了。

我觉得我，一直没有发自内心的爱过她。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过对她的感情。没有处心积虑的像对刘梅一样宠着她，迎合她，我只是简单的陪了她几天。所以分开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是我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我。

除夕那天她妈妈说她订婚了，4月份结婚。问我怎么样了。我说也谈着一个——其实没有。

第二年，四月八号，下午。我在大兴的家里上网，突发奇想，给苏青青发了短信：你是要结婚了吗？苏青青很快给我回过来：天呐，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今天我在他老家办婚礼，跟谁都没说……

其实我不知道，我只是碰巧那天给她发了条短信而已。但是我却特别不要脸的回复道：我好像感应到了。我今天有点异样……

她竟然当真了。事后她回北京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正在我们工地的地下室，特别吵，她打电话的号码还是个固定电话，我没听出来是她。她说：“我是小白……”——对了，我一直叫她小白，不是苏青青，她小名叫小白。她说：“我是小白。”我没听出来是她，我就问：“哪个小白？”她当时就哭了，她说：“顾超，我是苏青青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是不是不想认识我了？”

我赶紧解释，我说：“我在地下室，太吵了，听不清。原来是你呀小白，你回来啦？蜜月去哪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净瞎想。”

她说：“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可千万不要不认识我。”

——唉，真是让人心疼的姑娘。明明是我不爱她，是我对不住她。可偏偏她觉得，是她对不住我。
挂了电话，我心情十分糟糕。我看见工地现场的塔吊臂上挂着一捆钢筋。我听见外边草丛里蛐蛐的叫声。我闻到楼下食堂里传来的菜花炒**的香味儿。和她在一起的画面纷至沓来，令我心情十分糟糕。我觉得，她还是挺在意我的。可能，我也挺在意她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在乎的多，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

（完）

菜花炒肉、丝

2015-11-21 08:5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