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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地】蝶恋花


  “公主,皇上派人送燕窝来了。”
  “倒掉吧......”
  “公主......”
  “你拿来。”
  嘉仪伸手接过丫鬟送来的燕窝,只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就将它整碗倒在了眼前的花盆里。花盆中的君子兰开得正好,浅粉淡雅,气味芬芳又遗世独立。眼前的两盆花卉被嘉仪照料的极好,也许是因为她实在无聊的缘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有耐心去照料这些东西了?
  时间若白驹过隙,早已淡忘。
  两年了,嘉仪搬来幽居已有两年光景,她已有两年没再见过皇兄。嘉仪过得不好,于是她一点儿都不希望皇兄现在过得好,至少不该比她好。只是她皇兄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他可是这大汉的天子,是天下的主人,是莺莺燕燕心中的神,还是那些皇子的父亲。这世间的男人苦苦追求的一切他都有了,他又怎会过得不好呢。
  刘彻,一个嘉仪每日都要念上数遍的名字,一个嘉仪永远触碰不到的人。
  嘉仪不知刘彻每日让人送一碗燕窝过来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知道他还没有忘记她?甚至还关心她?嘉仪苦笑,天子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猜来猜去最后还是无端烦了自己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天子果然是最狠心的,无论对谁。
  刘彻不可能不知道嘉仪的心思,嘉仪搬来幽居就是想远离他,忘了他,他还日日遣人送来燕窝。在嘉仪眼中那不是燕窝,是一碗碗调制好的盐水,刘彻让人送来,那就是再次扒开嘉仪两年前的伤口,整碗倒下去,痛不欲生。
  嘉仪不喝,从未喝过一口,他送来,她便倒掉。这里到处都是刘彻的眼线,嘉仪不信他会不知道,只是他依旧乐此不疲,那嘉仪也只好坚持不懈的倒了。
  她不想再输一次。
  手起笔落,一个斗大的字赫然立于纸上。
  等。
  等时光流年逝去他们慢慢变老,等他不再是大汉天子向她低头的那一天,等嘉仪自己看清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他们的故事很长,若从两年前开始说起,是远远不够的,要从五年前,甚至是十年前开始说。
  十五岁那年嘉仪偷听了母后与奶娘的谈话,知道了自己原来是王室的假公主。原来嘉仪的母后,也就是当年的宸妃,被奸妃所害,历经万难生下的孩子却是个*婴,那时候各个妃子争奇斗艳,宸妃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她便瞒着皇上派人从宫外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回来,那便是嘉仪。此前宸妃已育有一子,那便是嘉仪的皇兄,他比她年长三岁。
  嘉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有些隐隐的开心。那时嘉仪觉得:我若不是皇兄的亲妹妹,那我就可以和皇兄在一起了,不会再有人伦道德来束缚我们。后来才发现,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她的皇兄心怀天下,心里能尽容天下人,唯独容不下她。
  嘉仪从小就被养在深宫里,能见到的男人就只有她的父皇和刘彻了,其他兄长小小年纪就被分封了出去。
  刘彻很小就被立为太子,所以从小要学的东西很多,诗书,骑射,兵法布阵诸如此类。而他们的父皇一向身体不好,他对刘彻寄予了很大希望。再加上边疆很不稳定,常有匈奴入侵,于是刘彻越长大压在他肩上的担子也就越沉。
  他小小年纪似乎就已经忘记怎么笑了。
  嘉仪就像是刘彻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他们都不知自己对彼此来说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刘彻很忙,可他总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嘉仪玩,他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总不能还让自己的妹妹跟我一样。”
  刘彻也只有对着嘉仪的时候才会笑,嘴角弯弯,露出两颗虎牙的一角,这时候的刘彻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威严了。嘉仪想,她知道皇兄不对别人笑的原因了。一个皇者,怎么能在他人面前丢了威严。只是刘彻纵是对着父皇母后也不笑,嘉仪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刘彻那时却是极为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嘉怡,是不一样的。”
  嘉仪永远忘不了刘彻那时候的神情,专注认真,像极了她父皇处理政事时的表情。凌厉的剑眉柔和得像水,目光如星辰,闪闪发亮。那时嘉仪就想,长大之后要嫁给一个跟皇兄一样的男子。
  这便是宿命,世间不会再有另一个刘彻了,而嘉仪最终想嫁的也只会是刘彻。
  嘉仪一直没把从母后那里听来的话告诉刘彻,她想着,等她再长大些,再长大那么一点儿。可是刘彻等不了。也正是嘉仪十五岁那年,皇上去世,十八岁的皇兄继位成为大汉的天子。在百官和宸妃的催促之下立了皇后,馆陶公主的女儿,与刘彻从小定下姻缘的阿娇。
  刘彻贵为皇帝,新婚那日自是普天同庆,皇宫里充斥了各种乐器的声音,一些奴才提着贴了喜字的水桶进来嘉仪的寝宫里,说是皇后娘娘在恩德井里打上来的水,皇帝陛下吩咐了要洒满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奴才无一例外的被嘉仪轰了出去,他们害怕刘彻责怪,所以哭天喊地的跪在门外求她饶过他们。嘉仪也不是那般任性之人,他们若是真受了刘彻的责罚,她的心里也不好过,于是闹了一番也就放他们进来了。
  只是她饶了他们,又有谁能来放过她呢。
  嘉仪不甘心,于是命人为她画了一个比皇后还要艳丽的妆容,然后穿上大红衣裳,在望月亭里等着他。刘彻宴请群臣之后势必是要经过这里的。嘉仪以为自己见到刘彻时会有一肚子怨气然后不愿理他,只是没想到才远远瞧见了他的身影,她便提着裙摆飞奔了上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刘彻摆手命旁人退下,寂静的夜里只有嘉仪和他。
  “夜里凉,怎么穿得这么少,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
  “我不冷,”嘉仪吸了吸鼻子,其实是冷的,“只是皇兄,你一身酒气好熏人。”
  刘彻扶着嘉仪的手,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嘉仪真的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刘彻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皇兄,今夜能陪着嘉怡吗?你好久没来看过嘉怡了。”
  “胡闹,皇后还在宫中等朕,朕也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朕改日再来陪你。”
  “可是皇兄,嘉怡喜欢你,嘉怡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
  嘉仪能感觉到皇兄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恼怒的神色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那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得。现在想来,当初的那句话说得再简单不过了,即使是真的兄妹之间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两个人的感情都不再是单纯的兄妹情谊了,听进耳里才会觉得是那么不妥。
  “荒谬,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朕累了,先走了。”
  刘彻甩开了嘉仪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步子行得极快,像是逃离。嘉仪记得小时候她常常问他,“哥哥,嘉怡喜欢你,你喜欢嘉怡吗?”那时的他明明能够果断的说出喜欢的啊,现在是怎么了。
  嘉仪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刘彻出征西北之前的那一刻。他一身金色铠甲立于她的眼前,犹如天神一般,她哭红了眼睛问他,“皇兄,战胜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嘉仪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回答竟会是一个“嗯”字。简单却又清晰,用指尖轻轻蹭去她的眼泪之后他决然离去。那时他们已冷战了将近一年。
  有刘彻的梦总是既甜蜜又苦涩,梦醒之后嘉仪还是那个自己将自己禁锢在幽居的嘉怡公主。
  “公主,皇上的寝宫近日里频频有太医进出,听闻是皇上的哮喘病又犯了。”
  嘉仪放下了手中正在翻阅的书籍,听着丫鬟的话有些恍惚。刘彻这病多半可以说是被嘉仪气出来的,只是若回到当初,她想她还是会那样做。
  在嘉仪二十岁那年刘彻亲征西北,她以为等到刘彻回来之后一切就会好了,他答应过她的,他们即便不能在一起,也会像小时候那样亲密。
  只是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把嘉仪推向奔溃的边缘。
  刘彻归来前夕,嘉仪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纱裙站在皇宫门口迎他,只是他见到她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兴奋也没有其他情绪。他翻身下马,走到后边马车中牵出了另一个人,一个长得与嘉仪一模一样的女子!
  嘉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仿佛与皇兄并肩而立的真的是她自己。可惜并不是,那女子虽与嘉仪长得像,可眉间总有股若有若无的邪气,她看着嘉仪,得意的笑了。那一刻嘉仪的心仿佛跌到了谷底,那女子就像知道她的心事一般。
  “回宫吧。”
  刘彻低沉的声音掠过她的耳边,没有温度也没有停留。他搂着那女子的肩膀,全然无视嘉仪走了过去。那一刻嘉仪仿佛置身冰窖,即使是大雪纷飞,她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寒冷。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刘彻带回宫的女子名叫玉儿,是塞外的一名舞姬,玉儿进宫之后深受刘彻的喜爱,没多久就被封为玉妃。这次嘉仪没哭没闹也没有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玉妃的册封典礼,心里还可怜巴巴的幻想着与刘彻并肩站着的是她自己。
  皇兄,你有没有一刻,看着玉儿的脸时想的是嘉怡啊。
  玉儿进宫之后嘉仪就再没见过刘彻,嘉仪待在自己宫里,却总能听闻刘彻夜夜宿在玉妃宫里的消息,嘉仪觉得难堪。只是这些年她也疲惫,原以为一直呆在自己宫里就能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可是她小看了玉妃,那个女人果然并不简单,她竟然真的知晓嘉仪对刘彻的心意。那是她的秘密啊,她怎会允许另一个人肆意的嘲讽它践踏它,嘉仪恼怒戒备的盯着玉妃,随时准备反击,没想到玉妃仅一句话,就击溃了她多年来对自己的安慰。
  “我与他是全天下最亲密的,任何人都比不过,你,休想介入我俩。”
  玉妃穿着绿色轻纱侧躺在椅子上,挑衅的说着她与皇兄的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那幅张扬的嘴脸,嘉仪只觉得恶心至极。
  她看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怨恨冲上大脑,嘉仪抽出匕首,趁玉妃还没有防备在她脸上狠狠划下。终于,那张脸如今和她全然不同了。
  嘉仪心底滑过了一丝喜悦。
  这下皇兄不会再喜欢你了。
  她真的以为皇兄不会再喜欢玉妃了,真的以为。
  玉妃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她宫里的人急忙叫了太医,刘彻也闻风而来,嘉仪始终握着匕首站在一旁,直到刘彻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敢动朕的人!真的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
  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刘彻再没看她一眼,嘉仪以为他眼中只有玉妃,她又急又怒,竟然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
  “当真是无耻!”
  嘉仪一直都以为刘彻是因为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才会恩宠于玉妃,她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很多年以后她也还不明白。
  自嘉仪伤了玉妃之后便一直被刘彻禁足在自己宫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儿也没传进来。只是那日刘彻突然来了,他又像以前那般看着她了。嘉仪以为他原谅她了,她以为她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只是没想到刘彻的到来会是因为那样的事。
  “去西北和亲。”
  只瞬间就将她打回了原型。
  原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你毫不在乎的妹妹,价值仅剩下是能与西北部落和亲的公主了……
  “我是你的妹妹!”
  那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同他大声说话,她原以为能唤起他心中哪怕是一丝的怜爱,她不想去西北,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个没有刘彻的地方。就算刘彻恨她,就算永远被禁足在自己宫里。
  至少我还能听到你的消息,哪怕你依旧宿在她的宫里……
  “你不是。”
  刘彻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嘉仪明了,原来刘彻早已知道了一切,知道她并不是他的亲妹妹。所以打算赶她走了是么?再利用完她最后的一点儿价值,让她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刘彻日理万机,恐怕早就忘记了,那时嘉仪年幼任性,曾失手毁了西北部落要进贡给皇上的贡品,他曾那样看着她,他声音低沉,那是嘉仪听过最好听的话,“别怕,发生天大的事,都有朕护着你。”
  原来你忘了啊,我也快忘了……
  嘉仪倔强的直视刺眼阳光,疼得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不会就这么屈服的,她不会乖乖的听刘彻的话去西北和亲,绝不会。
  而西北这时候已经是冰天雪地,嘉仪在送亲队伍休息的时候趁机放火烧了马厩,趁乱跑了出去。天地之大她并不晓得要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山间行走着。逃离已有大半个月,她没想到她还会被人找到,更没想到找到她的会是刘彻。
  “你给朕安分守己些!”
  刘彻拽着嘉仪的手大声呵斥道,她明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为什么嘴里说得却还是这样伤人的话。不过这样对嘉仪来说已经足够了,比起像孤魂野鬼那样游荡在人世间,她更想待在皇兄身边,即使他不愿意见她。
  很久以后嘉仪才知道,刘彻为了找她马不停蹄的从南方赶了过来,日寻夜寻没有片刻休息,哮喘的毛病就是这样落下的。
  只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知道也不过徒增感伤。
  “小月,去太医院哪些人参枸杞来。”
  “是,奴婢这就去。”
  最近几年嘉仪都在幽居闲着,便让人从皇宫的藏书阁里拿了些许书来,近几**迷上了《万毒志》,《神农百草经》之类的书籍,里头也有提到关于治疗哮喘的一些偏方,其中一个就是关于茶饮的治疗。
  一提到哮喘她就觉得好像欠了刘彻什么,那毛病终归也算是她害的,他若是不好,嘉仪心里也总是不安。
  等也等够了,也是时候走出幽居理一理以前的事了。
  嘉仪派人去请了刘彻过来,就约在幽居的水榭之上。她端着茶水一步一步走向他,只是两年没见,刘彻已然憔悴了许多,发间也有了斑白的痕迹。也是,他是皇帝,有千万的政事要处理,该是累极了。
  她朝他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容已经很久都不曾有了。
  嘉仪还记得两年前搬来幽居的前夕,刘彻他第一次露出心痛的表情,他拉着他的手,嘉仪背对着他,那是刘彻第一次有求于她,“你就不能像从前一般温柔体贴于朕吗?”
  那一次是她毅然决然的甩开了皇兄的手,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去。过够了一直仰望他的日子,她也想低下头来让自己休息休息。这一休息便是两年。
  “朕没想到你会主动要求见朕,朕以为你不愿再见到朕。”
  “陛下是嘉怡的皇兄,岂有不见之理。”她拿开杯盖,用汤勺搅了搅杯中的茶水,“皇兄,喝茶。”
  刘彻也不动,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玉镯,玉镯是断裂的,接口处以金丝缠绕。她熟悉,那玉镯原本是她的。
  刘彻将嘉仪从西北接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偶尔还会朝她笑笑了。也许就是这样偶尔的一点阳光露水,才会让她一直不曾*心。
  那日春祭,嘉仪又见了玉妃,玉妃即使左边脸留了伤疤刘彻也依旧宠爱着她。嘉仪远远看见她本想绕开,没想到玉妃又主动前来挑衅。只是她已成熟了许多,不会再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玉妃的那些话对她的刺激也不是没有,因为那又让嘉仪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那天晚上嘉仪以生病为由让人请了刘彻过来,自己却穿着一身淡绿色轻纱侧躺在贵妃椅上等着他。这是玉妃最爱做的动作,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究竟是谁真正入了皇兄的眼。刘彻进门,步伐有些急切,只是见嘉仪一身这样的装扮躺在椅子上的时候,他立刻轻声喊出了嘉仪这两个字,之后便也愣了许久,过来一会儿才确定的说了一句,
  “嘉怡......”
  嘉仪走到他的面前,玲珑玉体若隐若现,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嘉仪努力模仿着玉妃妖娆的笑容,她朝他笑着,抬眼挑眉之间也尽是女人的味道,
  “这只手镯是你送给我的,你说过你喜欢我,我长大了,玉妃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
  刘彻很久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这和嘉仪想的大不相同,不该是这样的。
  刘彻抢了她的手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切在她看来就像是放慢了无数倍一般,刘彻的话语,他的动作,手镯的碎片,破裂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变得是那样的清晰。
  “你给朕记住,你是朕的妹妹,是大汉朝的公主!”
  “现如今,我才记住……”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为何又要说出这样的话?大汉的公主,你该知道我不稀罕这样的虚名,你去西北找我回来,我以为你还是要我的啊……
  红烛泪尽,玉碎,心字已成灰。
  “玉镯给你,”嘉仪伸手接过玉镯,刘彻确认般的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问道,“这杯茶,你真的要我喝?”
  嘉仪点了点头,这盅茶她熬了很久,里边的人参枸杞之类的对刘彻的病都有极大的帮助,是于他有益的。
  刘彻慢慢看着我,慢慢将茶杯放在嘴边,又突然把茶泼到了地上,只见地上冒起了一片泡沫。
  茶里有毒。
  刘彻带来的侍卫已经对嘉仪拔刀相向,只是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皇兄的看法。看着刘彻眼里的失望与不信任,嘉仪的心一点点的沉入了湖底,神情奔溃。她站起身,换来的是侍卫的逼近与刘彻的拔剑,那把象征着帝王的宝剑就那样横在了她的眼前。
  “你希望朕*?”
  “不是,只是下辈子不要让我再遇上你了。”
  她抓住剑锋往自己的脖子上划去,心里想着马上就要结束了,只是刘彻的手比她更快一步抓住剑,伤口深入白骨,鲜血淋漓。他一下一下掰开她紧紧抓住剑锋的手,他们的血融合在了一起,这是嘉仪离他最近的一次。
  “送公主回宫。”
  就这样嘉仪离开了幽居,又回到了皇宫里,只是同以往一样,她又没再见过他。
  终于,一切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这日是先皇的忌日,刘彻在凌晨就率领百官去祭台举行祭祀了。而嘉仪也在此时问丫鬟拿了几坛酒,借口是要在宫里祭拜她的父皇。她遣走了宫里所有的奴才,让他们日落之前绝对不要来打扰她。
  嘉仪关上房门,把寝宫里所有的布料都剪碎扔到了地上。她又在寝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上都洒了酒。
  很快就要结束了,永远的结束了。
  日落时分,嘉仪估摸着刘彻差不多也回来了,于是她拿着已点燃的蜡烛,一把将它扔到了棉被上,火焰犹如溪水过道一般蔓延开来,浓烟呛鼻,她依旧撑着站在寝宫中央,她要在这里等她皇兄,她要与他道别,要见他最后一面。火焰犹如凤凰缠绕在嘉仪的四周,只是它并未伤她分毫。
  门被烧得落下,她看见皇兄就站在屋外,他看着她,竟然哭了,记忆中她的皇兄是第一此这么狼狈,他是帝王啊,怎么会在别人面前失去威信呢,他从来不哭,也不笑的。
  嘉仪看着侍卫来来往往提着水桶救火,只是火势极大,早已无力回天。他们已经救不了她了,纵是一朝天子也无能为力。嘉仪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一般的**。
  瞧,皇兄,你也有今天啊。
  皇兄,我总算是赢回了自己……
  烟很大,嘉仪已被呛得说不出话,只是有一句话她还想说与刘彻听,她张了张口念了几个无声的字,她知道他听见了,她看到了他脸上的崩溃,那样的神情以前只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哥哥,我再也不陪你玩了。

〖转〗

 官方爱书 こ 雨悠゜ 2015-11-23 08:4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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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只是下辈子不要让我再遇上你了 水中月ゎ   梦里锁颜ヽ萍萍(2015-11-23 19:5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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