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朋友对我说,生与*其实就是一体,我们的一生其实就是一个圆,生的那一点跟*的那一点实际上是在一个点上,不同的是,*的那个点加重了生的那个点，如此而已。
　　
　　我是不在意个人的生*,但很在意别人的生*,应该说是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人的生*,看着离自己那么近的人突然的消失,开始是一种释然,然而,终还是放不下那种眷念,终还是会用眼泪为*者送行。
　　
　　我叫秦少游，汉国的将军，我的职责是守护汉国。
　　
　　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总是试图忘记所有关乎自己过去的事情，可是在某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却是怎么也不能抹去。有时我就在想，既然有些东西自己不愿意去提起，有一些人自己不愿意再见到，那么自己还留下了什么。我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那些，为什么？
　　
　　有时候就在想，自己这是为了什么，一个曾经的诺言，还是那个，那个遥远……
　　
　　三年春，汉军十万北上攻打攻魏国，幼常违反军令，不听子均之言，招致汉军大败。后来幸亏救援急时，才从魏军中救出汉军诸将士，但是整个北伐计划算是彻底失败。
　　
　　后来为了稳定军心，严明军法，丞相不得不处*幼常。
　　
　　过了没有多久，我离开军营，我去了竹山，
　　
　　竹山，一片满是竹子的山，很幽静，很少见到人，去的大都是一些文人雅客之类的。
　　
　　据祖父说，竹山是汉国的发源地，汉国的龙兴之地。
　　
　　十五日，圆月。每月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信使给我送一趟信，每次来去都很匆忙，一搁下信就走了。
　　
　　信使叫元俭，我军中的朋友。
　　
　　这个月，他是第二次来，他又给我带来一封信。
　　
　　“三天前，我遇到二小姐，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你看到后，就会知道怎么做。”
　　
　　元俭坐在我身边的青石上，两只手不停地解着粗布的包裹，看也没看我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很奇怪，为什么二小姐这么肯定。”
　　
　　“二小姐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过于相信命运，如果不相信命运的话，那么他还有什么看不开。”
　　
　　“你说是不是？”
　　
　　“本来我是想给你说的，不过看起来，你不需要。”元俭淡淡地说道。
　　
　　对于他要说的东西，我知道，但是我很难接受。也许他说得很对，不应该相信命运，所以我一直都在迷茫。
　　
　　从那天开始，元俭一直坐在石头上。
　　
　　“你为什么参军？”我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
　　
　　“也许是为了生存。”
　　
　　“为什么你一直看着那些竹子？”
　　
　　“觉得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
　　
　　我静静地坐在石头上，手里抚摸着他送来的东西。那一天，我们说了很多，他似乎很有精神，总是叨叨个不停。我喜欢安静，他要说，我也没办法，只是闭着眼睛，耳朵里却依然能够听见。
　　
　　“当你接过这支紫玉箫的时候，你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仿佛如昨，犹记十五从军的时候祖父告诉我的神情。
　　
　　紫玉箫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而我的使命？紫玉箫的使命？
　　
　　第二天天还没亮，元俭骑着马走了，走得很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急，但是我猜得出他是要去战场。
　　
　　每次见了我，他都要去见一个人，与其说见，不如说是去拜祭。
　　
　　一个月后，他去了涿郡楼桑村，那是他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的家。他在那棵树下面呆了很久。桑树，他朋友很小的时候就说过：我为天子，当有此盖。
　　
　　后来，他朋友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一个月后，他去了昭烈祠，他去见了他朋友，说了很多。这次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
　　
　　“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个人告诉我：如果不相信命运的话，那么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很奇怪，却发现是真的。”
　　
　　“思远，我想问问你。”元俭看着眼前雄姿英发的青年。
　　
　　“我不知道，不过你知道父亲与士元军师......”
　　
　　还未说完，他起身就走了。
　　
　　“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思远问道。
　　
　　“不会！”
　　
　　一个月后，元俭没有来，来的人是傅俭，放下信就走了。
　　
　　从他的神态我可以看出来前线的战况很不好，前线吃紧，后方补给跟不上，有时候大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我是知道的。汉国位于西南，群山围绕，国土面积狭小，不像魏国那样广阔，为了维护汉国的江山，汉国不得不主动进攻来换取战争的主动权。
　　
　　我没有挽留傅俭，只是让十三剑卫跟他一起去。傅俭没有说话，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激动，我也没有说什么，我知道，我们都是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我回到了石头上，继续静静地坐着。
　　
　　元俭的信里说了很多，我明白他的意思，让我出山帮忙，我没有。
　　
　　那一夜，我一直没有睡。
　　
　　元俭说，很多年前，很久了，就连他也快忘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惟一能记住的是那年家乡闹灾荒，整个村里饿*了很多人，自己的父母也没了，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外面，却发现外面也一样，到处都是旱灾。
　　
　　有一天，有人介绍自己加入了太平道，在这里，最起码自己不会被饿*。
　　
　　太平道的张师傅，据说擅长符咒和灵水的仙术，他身边聚集了很多人，后来就有人向张师傅寻求救世的良方。张师傅说“苍天已*，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很快，我们都知道了，我们相信张师傅能带给我们一个安定的家。
　　
　　几天后，张师傅派马师傅去了洛阳，结果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马师傅*了，是被人出卖。
　　
　　我当时很怕，但我不想*，我见过很多的官军，他们比土匪还土匪，**掳掠，无恶不作。
　　
　　没办法，日期还没有到，张师傅就向所有太平道的信徒宣布了起义的指示。
　　
　　苍天已*，黄天当立！
　　
　　那一年，我十五。
　　
　　张师傅自称是“天公将军”，他的两个弟弟自称“地公将军”“人公将军”。我们则自称“黄巾党”，军队十数万，号称“黄巾军”，一时之间，声势浩大。天下为之震动。
　　
　　不久，在张师傅的带领下我们“黄巾军”很快占领了冀州、青州、徐州、豫州、兖州、徐州。而我们在神城使的带领下，我们开始进攻南阳郡，很快便杀*了太守褚贡占领了宛城，控制了荆北地区。
　　
　　没过几天，朝廷开始下令各州剿灭我们“黄巾党”。神城使被秦颉所害，我们本来打算去投奔“人公将军”，结果刚走到半路就听战场侥幸活下来的兄弟说，朝廷统帅義真公偉火烧长社，将军兵败，下落不明。与此同时，我们又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幽州出三兄弟，他们专杀我们“黄巾军”，他们是恶魔，仅在他们兄弟手里，孙兄弟、高兄弟、程兄弟、邓兄弟、韩兄弟，很多很多的兄弟，我们的兄弟，都被这三个恶魔杀了。
　　
　　后来接连不断地听到一些不利的消息，没几天，又传来噩耗，据说张师傅*了，是病*的。我很着急，我知道张师傅的*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我带着几个兄弟，一路没停地往曲阳跑，结果还没到，半路马就累*了，我扔下几个兄弟，一个人徒步继续走，因为怕遇到官兵，走的时候总是躲躲藏藏的。
　　
　　几天以后，我终于快到了曲阳，又传来以惊人的噩耗“人公将军”战*，阳城县成陷落，“地公将军”也被无耻的叛徒严政出卖，刺杀身亡。
　　
　　苍天已*，黄天当立！
　　
　　完了，一切都完了。
　　
　　“黄巾军”完了，“黄巾党”完了。
　　
　　苍天啊，睁开你的双眼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这个腐败黑暗的朝廷。他，他给你的子民带来了什么，带来了什么……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们只是为了一碗饭而已，我们有错吗？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
　　
　　兄弟们*的*，散的散，为了混口饭吃，我带着一些逃亡的兄弟当了山贼，占山为王。
　　
　　我不甘心，我要报仇，为了张师傅，为了千千万万的兄弟。我在山上疯狂地埋头苦练刀法，一年后，我下了山。
　　
　　我去了平原，我要去杀那三兄弟。
　　
　　进了平原，我很吃惊。我在来平原之前经过很多地方，那些地方跟这里没法比，因为在这里，我看到了笑容，一个普通百姓的笑容，平凡的、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来错了，我的心告诉我，他们或许……
　　
　　我回了山上，自此再也没有下过山。
　　
　　那一夜过得很长，因为我好像在同时跟两个人说话。
　　
　　一个是我，一个是元俭。
　　
　　那一夜，我一直无法入睡，我似乎看到了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人影，似乎真的很熟悉，很熟悉，也很亲切的身影。
　　
　　那一年，我离开军队来了竹山，我清楚的记得来的时候，黄历上写着四月四，我却没有去拜祭亲人。
　　
　　竹山，人很少。
　　
　　走遍了整个山头，也是很难找到一个人影的。
　　
　　我坐在青石上，看着竖立在身旁的逆鳞枪，枪上的红缨已经是暗红色的，枪头很亮，枪头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很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不论对还是错。每次杀人，我的枪会很快，在他们的眼里，我似乎看见了一种莫名的悲凉，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人，就有活着的权利吧，而我，却剥夺了别人的权利。
　　
　　风吹得很慢，很轻，四周甚至可以听到沙沙的声音。我知道，不论是风声，还是竹叶的沙沙声，何尝又不是自己的声音。
　　
　　我一直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快黑的时候，我在林里看见了一个身影。那个人人走的很慢，似乎很吃力，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我想过去看看，只是想过去看看的冲动。
　　
　　一个女人，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告诉我，她叫紫玉。
　　
　　我笑了，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吴王女儿的故事。
　　
　　紫玉
　　
　　那个女人告诉我，每年四月四她都会来竹山。
　　
　　我问她为什么?
　　
　　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风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依稀似是丝竹吹弹声，那声音随着风缓缓飘出。
　　
　　轻轻地，柔柔地，一切都是动的。似乎到了那江南之地，徐徐轻风催动着柳枝，那姿态象极了女子扭动的蛮腰，似乎是那蒙蒙的飞絮，似乎看到了雨中女子的娇容，似乎看见了飘到了的青石上那个，在悠闲中，在轻柔中，沉寂在风中的身影。
　　



【闲闲书话】紫玉箫（中）

十里桃花 ゛ʚ　花裳๓ 2016-05-15 10:23:49